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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ương 4: Chương 3

望月城偏居啟朝之西北,鄰近邊關,乃一貧瘠之縣城也。此地人煙稀少,連行商亦嫌跋涉勞頓,不願經過於此。

於客棧百步之外,有一老一少,步履蹣跚,風塵仆仆。行經良久,四顧無人蹤影,料想今晚必於荒野露宿矣。孰料越過低矮坡陵,忽見一座客棧,突兀映入眼簾。

少年見之,跌跌撞撞向前,面現喜色,呼道:「客棧!吾見了,八方客棧,果真是客棧也!」老者體力尚存,然為照顧少兒,故步履緩慢。其展顏微笑,道:「不錯,今宵有處歇腳矣。」然眼中隱藏疑慮。

怪哉,此地昔無客棧,且誰肯於此荒郊野外立業?非彼路旁粗陋歇腳店,而乃潔淨巍峨之三層樓臺。老者囑咐少兒曰:「依吾等約定行事,莫露真身。」少年年約十一二,眉目清秀,聞言乖順回曰:「小子知之,張伯。」

客棧中,掌櫃陸見微端坐櫃臺後,忽憶一事,房價尚未定也。乃喚系統曰:「價目表何在?」系統答曰:「宿主尚未定價。」陸見微參酌《生存手冊》中物價,思量後曰:「通鋪每夜一百文;次房位於二樓者,每夜五百文;上房,即三樓套間,每夜五兩銀子。」

系統默然心驚,不禁責曰:「宿主定價過高,有違市場行情,不能也。」陸見微辯道:「物以稀為貴。方圓二十里內無宿處,我索價高,何錯之有?且我遠赴望月城採購物資,豈非耗時費力?常言道:窮家富路,客自當理解。况且我設於荒野,豈非應承擔風險乎?」

其理屢屢荒誕,系統無言以對,唯獨提醒曰:「若價格過高,恐驅客而去。」陸見微應對曰:「無銀貴者,可留洗盤也。」系統再叮囑:「將惹怒脾氣暴躁之江湖客。」陸見微豁然開朗:「汝言甚是。」

系統興慰,乃建議曰:「不若先檢測客之修為,俟入內試探其脾性,然後定價。」系統辭曰:「一人修為四級,然有傷;另一人修為二級,將至力竭。」陸見微驚訝,四級乎?須細思之。

門外忽傳敲門聲,少年嗓音沙啞,難辨雌雄,呼喚曰:「店家,可有人在乎?」夜幕已降,主樓懸燈籠,微光透過門縫,顯然有人在屋內,惟不知肯否開門。陸見微命系統:「開門。」系統婉拒曰:「此事應由店中夥計辦也。」

陸見微曰:「我非偷懶,汝開與我開,有本質之別。」系統不信,問曰:「何異?」

陸見微嚴肅道:「今客棧中唯有我一人修為一級,對方有四級高手,若彼心懷叵測,我前去迎門,等於露出實力;汝為系統,門後無人,客人見開門無人,自然遲疑,以為有高人鎮守,故心生敬畏。」

《生存手冊》載,四級以上修士可施內勁之力外放開門,常人難為。系統雖不願承認,卻不得不服。

片刻間,院外兩人未聞回應,更無足音,心生失望。少年第欲再呼,院門忽自內開啟。老人驚心,門後竟無一人!其壓抑震驚,牽少年之手,步入主廳。門又被無形之手緩緩閉合,背後冷汗淋漓。

大門敞開,檐逢懸燈籠,室內燭火森然,照徹長廊。右側立牌赫然映目,上書「客棧內禁止鬥毆」。此平凡牌匾,威嚴肅然。方才客棧高手所露修為,至少六級,令六級以下江湖客誰敢輕犯?

兩人入廳,餘光觀之,室內無他客,僅櫃臺後坐一年輕貌美女子。其僅以發帶束髮,衣裙素靜,眉如遠山,目似秋波,面若桃花,在燭火映照下宛如神妃仙子,絕麗無倫。

雙方相視皆愕然,陸見微驚異,系統卻探查此二人本為男子,然眼前裝扮全非男子。老者著女裝,髮髻盤起,頸披略高衣領;少兒彷彿少女裝束,年僅十一二,面貌清秀,毫不違和。

怪不得甫出門僅少年開口問詢。陸見微心思一轉,未道破,反而微笑,以南方煙雨之柔聲問曰:「二位欲住宿乎?」

少年稍卸警戒,嘴唇乾裂張開,問曰:「姐姐,一宿多少錢?」二人所攜盤纏不多,情勢窘迫。陸見微察知其難,仍含笑答曰:「通鋪每夜一百文,次房五百文,上房五兩銀。」

少年瞪大雙眼。彼非未嘗客棧滋味,孰料得遇黑店?此姊姊貌美如玉,卻深陷利錢眼中,誠所謂人不可貌相也。

系統問曰:「汝豈不懼惹怒四級武者乎?」陸見微答曰:「彼等裝扮喬裝,必為躲避,未肯張揚。」系統默然。

四級武者未動怒,反指門外牌匾,嗓音尖如老妪問曰:「此牌意何為?」陸見微莞爾道:「即字面之意也。」老者膽壯,復問曰:「敢問貴店是否有高手坐鎮?」陸見微既不點頭亦不搖頭,笑問:「客人欲住否?」

老人不敢多言,恐觸前輩怒火,自斟酌言。終決意曰:「不瞞姑娘,吾家鄉遭難,攜孫女欲往望月城投親,盤纏已盡,唯餘三百文,姑娘能否通融留宿一宵,明日赴望月城,必還房錢。」

陸見微自報姓名曰:「吾姓陸,是此客棧掌櫃。三百文足以通鋪住宿,且爾等為首批客,免收押金。」老人面露難色曰:「陸掌櫃,孫女年長,不便與外人同房。」陸見微笑應曰:「無妨,通鋪目前空無他人,唯有爾二人。」

老人喜而答曰:「幸甚,便住通鋪,多謝陸掌櫃。」言罷,少兒腹中作響,羞紅雙頰,垂首不語。陸見微柔聲提醒曰:「客棧亦供膳食,惟飯食另計費耳。」

老人疼惜少年,問曰:「有何飯食,費用幾何?」陸見微不覺羞愧,直言曰:「客棧新開,暫僅供青菜雞蛋湯麵,一碗二十文。」兩人默然,心底自疑非黑店矣。

少年仰首,目光誠懇,問陸見微曰:「掌櫃姐姐,可否優惠?」陸見微佯裝思考,道:「只能添一枚雞蛋。」少年前光芒黯淡。二人囊中僅三百文,住宿通鋪兩百,若再食兩碗面,餘六十文矣。

老人暗歎,曰:「如此,勞煩陸掌櫃,來兩碗麵吧。」終於決定。陸見微應聲,問曰:「有路引乎?」蓋須登記客人身份。老人面帶憂色曰:「吾祖孫逃難,無此物。吾姓張,夫家姓朱,此乃吾孫女朱月,月如明月也。」

陸見微於冊上記「張氏」與「朱月」等字。江湖客多身手不凡,輕踩飛簷,無影而去,凡區區城門守衛,岂能制之?不遵官方規矩者眾多,無需深究。

陸見微放下筆,道:「共計二百四十文。」老人自袋中掏出三錢碎銀。於啟朝,一錢銀當百銅板,一兩銀相當一貫錢,即逾千文也。銅板數多,攜帶甚難,故常以碎銀代替。碎銀交易需秤重,然櫃中無銀戥見。

陸見微收碎銀,假作顛晃,實則令系統掃描,後自抽屜取六串銅板,每串十枚。語曰:「通鋪無鎖,不用鑰匙,出門左側三間,爾等隨意選擇,麵食即刻烹煮。」

朱月忽問:「可有熱水沐浴乎?」陸見微默然一息,厚顏答曰:「店內無他夥計,吾力小。若欲沐浴,吾將稍後煮熱水。冷水則井中之水,自行提去。」二人無語,心中暗嘆,未曾見過此等奇特客棧。

人既在屋簷下,不得不俯首。且陸掌櫃姿容嬌柔,亦非力能擔水者。朱月自詡男子漢,應曰:「吾能自提水。」陸見微笑意更盛,曰:「既然如此,給二人各加一枚雞蛋。」

老人感謝,牽少兒赴通鋪。陸見微轉身入廚房,手腳麻利揉麵,不忘心算賬目。語曰:「今宵房費二百文,吾得四成,計八十文。兩碗麵係吾自備親手所作,四十文全歸吾有,無誤乎?」

系統不欲推脫,卻見其摳搜模樣,氣不打一處來,道:「碗筷、鍋灶及柴火屬客棧公財,當付租用費。」陸見微笑曰:「不必計較如此細節。」

系統哼聲。陸見微續道:「吾賺多,為盡快換取技能,實力增強,亦能護持客棧經營。且於商城購物,錢不亦歸汝乎?」

語氣和緩,亦言之有理。系統大人量大,竟然應允:「此次算了。」

陸見微笑眼彎彎,默念個人資訊。個資產:七百二十銅(汝豈不覺羞耻乎)。再查系統商城,最低價技能「橫波掌」需千銅,遠超己資。

其忍又忍,終難抑制,遂問系統:「括弧內文字,可不可以不顯示?」系統答曰:「不可,宿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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